但县太爷收了西门庆送的银子后,是怎么回应武松的呢?“你且起来,待我从长商议。可行时,便与你拿问。”县太爷这句官场话的潜藏意思,我相信只是不是傻子,应该都懂。基本上,就是案子不会有下文了。次日早晨,武松在厅上告禀,催逼知县拿人。谁想这官人贪图贿赂,回出骨殖并银子来,说道:“武松,你休听外人挑拨你和西门庆做对头。
这件事不明白,难以对理。圣人云:‘经目之事,犹恐未真;背后之言,岂能全信?’不可一时造次。”狱吏便道:“都头,但凡人命之事,须要尸、伤、病、物、踪五件事全,方可推问得。”武松道:“既然相公不准所告,且却又理会。”当时的武松心理还比较朴素,并没有读懂其中之意思。所以第二天,他又再次找到县太爷问案件进度。
结果县太爷又是百般搪塞。狱吏也在一旁劝武松“想开点”。这意思就很明显了。武大一案,没人愿意追查下去。武大虽可怜,但死了就死了,白死了。你武松虽然有人证、物证,但也不要再继续追究了。就此打住,大家就当这事没发生。听了县爷和狱吏的话,武松三观尽碎。武大之死,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案子。阳谷县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关系,人证非常多,物证也有。
堪称铁证如山。可县太爷却非要偏袒西门庆。既然如此,那就不要怪我武松动私刑了!后来发生的事,就是武松杀潘金莲,大闹狮子楼,斗杀西门庆。值得一提的是。在整个追查过程中,武松并没有借自己的官差身份报复嫌疑人。他就以武大弟弟的身份,单枪匹马查案,单枪匹马斗杀西门庆。此时哄动了一个阳谷县,街上看的人,不计其数。
知县听得人来报了,先自骇然,随即升厅。武松押那王婆在厅前跪下,行凶刀子和两颗人头,放在阶下。武松跪在左边,婆子跪在中间,四家邻舍跪在右边。武松怀中取出胡正卿写的口词,从头至尾,告诉一遍。知县叫那令史,先问了王婆口词,一般供说。四家邻舍,指证明白,又唤过何九叔、郓哥,都取了明白供状。唤当该仵作行人,委吏一员,把这一干人押到紫石街,检验了妇人身尸,狮子桥下酒楼前,检验了西门庆身尸。
明白填写尸单格目,回到县里,呈堂立案。知县叫取长枷,且把武松同这婆子枷了,收在监内,一干平人,寄监在门房里。杀了西门庆后,武松也不跑。他就在狮子楼外等衙役来抓自己。武松这么做,目的很明显——人证物证俱在的案子,县太爷竟然不管。那好,那我就是要让整个阳谷县都惊动,让大家全都知道真相,让街坊四邻就在现场作证。
接下来怎么办,县太爷你自己看着办吧!网上有句话说的好:只要你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这时候的武松,豁出去了,他不尴尬。他就想看看县太爷尴不尴尬。且说县官念武松是个义气烈汉,又想他上京去了这一遭,一心要周全他,又寻思他的好处,便唤该吏商议道:“念武松那厮是个有义的汉子,把这人们招状从新做过:改作:‘武松因祭献亡兄武大,有嫂不容祭祀,因而相争:妇人将灵床推倒,救护亡兄神主,与嫂斗殴,一时杀死。
次后西门庆因与本妇通奸,前来强护,因而斗殴,互相不伏,扭打至狮子桥边,以致斗杀身死。’”读款状与武松听了,写一道申解公文,将这一干人犯 ,解本管东平府申请发落。事实证明,县太爷要脸,他尴尬了。所以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,没给武松定罪。只是写了一道申解公文:把武松杀潘金莲,改为因斗殴,不慎打死潘金莲;又把诛杀西门庆,改为因斗殴,不慎打死西门庆。
然后派人把公文和武松一并押到东平府,交给知府处理。看到这里,可能有人认为县太爷还挺有情有义的,居然没立即弄死武松。估计还有人会纳闷,西门庆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?怎么西门庆死后,他家里就没人往衙门撒银子,整武松呢?这两点,水浒原中也说的很清楚。西门庆家里是个破落户,只是近年靠开生药铺才赚点了钱。但发财后西门庆,时常四处显摆自己的财力,在县城、县衙的人缘都不好。
每次出了事,就靠贿赂县太爷把事糊弄过去。他家里就他一个,没别人了。他现在这一死,家里没人了,街坊邻居讨厌他,没人愿意给他出头,所以他生前攒的银子也就撒不出去了。在知县看来,既然西门庆已经死了,这颗摇钱树摇不下钱来了。那也只能作罢,再去找别的摇钱树。至于武松的案子,事情闹太大了,惊动全县城,自己也不得不估量民意。